刺痛人心的红胸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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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 开学时,学校通知每个学生交十五斤谷子完成暑假的勤工俭学任务,表现好的学生可领到一枚红胸牌。交谷时,刘老师往地上倒谷子。所有的眼睛都望着憨崽的谷,灰灰的,有沙有泥,与其它同学金灿灿的谷比显得好寒碜。老师阴下脸对憨崽说:“你的谷沙泥一大堆,还交上来?”憨崽喃喃地支唔:“本来才十一斤半,用了家里的三斤半才凑好的。”老师道:“大家看着,差劲的谷是得不到红胸牌的。”憨崽脸憋得通红,嘴张了半天,似乎要说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 老师说:“还想狡辩!想戴红胸牌交这么差的谷?”同学都把红胸牌佩在胸前,一个个兴高采烈。憨崽委屈极了。块的学一回家就告诉娘,嚷着非要红胸牌不可。娘的大嗓门吵醒了正在午休的老师,而且真的在办公室里吵了起来。“交了一百多费,又交十五斤谷子,社会上当官的吃冤枉,你们斯文老师也学到了!”“谷是上级要交的,书费、杂费的确要一百多,钱交上去也不会落到我们腰包。”“天晓得钱落到哪个包里,我也管不了这么多。可我憨崽学费没少一厘,谷一两没少,别的伢崽都有红牌,我的崽咋没有?我又没得罪你们!”“红胸牌是上头发的,是奖给好学生的。你儿子满是泥巴的谷,脏得很,还想得红胸牌?”“我说你们会吃冤枉吧。我憨崽一放假就说老师叮嘱捡禾穗,边帮我做事边捡,自己晒打。开学时一称才11斤半,从家里拿了3斤半合成15斤。你说在田里的谷会没泥巴?我死都不相信。”

       “你不要左一句吃冤枉右一句吃冤枉,我们拿工资吃饭吃哪门子冤枉。再说,要是交那样龌龊的谷子上去,我们学校的脸往哪搁。”憨崽娘与老师吵得不可开交。这时围观的学生让出条道,一个谢顶的学者样的老头走进来。有人小声嘀咕:“校长来了!”“校长来了!”老师停了嘴。憨崽娘不晓得出了什么事,便不说话而四处张望。“这位大娘,您说的我全听了。你说得对,勤工俭学该学生动手捡禾穗,红胸牌该奖给您儿子这样的好学生。您的儿子是好样的,我这个小学校长代表学校向您致敬。并为刚才的言行向您道歉。小刘老师,请给这位同学佩一枚红胸牌。”红红的滴塑胸牌,像一颗跳动的红心,被捧了出来。在同学羡慕的眼光里憨崽佩上一枚好学生才能戴的红金属胸牌,瞳孔灼灼有光。有人带头拍掌,掌声四起。母亲露出了自豪的微笑,又似有点羞涩,腊黄的脸绯红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 夜深人静之时憨崽娘回去了。围观的学生散去,办公室刚才的氛围尚未消尽。“典型的农村憨崽娘,和这种人扯,越扯越不清。我看快上课了,得赶紧撵走她,就想了这么个主意,幸好一枚红胸牌就打发了”校长先生恢复了平时调侃的模样。什么?什么!老师们硬是半天没反应过来。校长先生设了骗局。啊!多么完美的骗局!办公室里爆发出刺人耳刺人心的笑声。呀哈,呀哈,呀哈……嘿嘿哈嘿嘿哈哈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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